老爸

至少现在

我每晚都能看到老爸

看到他看戏看到睡着的样子

以前小时候啊

总希望能高过老爸

摸到他能摸到的瓷砖

举起他能举起的东西

他总用两手负担起我们的衣食住行

从不让我和姐帮忙

或许因为上一次的意外让他的左手不能受太大的力

现在他终于肯把一些购物袋交给我们

有一次新年啊

老爸的同事带着家人来拜年

我让老爸同事的孩子在房间里玩老爸送我的玩具车

虽然怕他弄坏

但老爸说过自己觉得好玩的东西就应该借人玩

我相信了

在他们决定离开前

孩子依然舍不得放下我的车子

老爸只好让他们带回家

说是见面礼什么的

事后老爸向我解释了

我也跟他说了没关系

晚上把房间的亮光熄灭后

愤怒的眼泪还是留下了

因为我老爸

他绝对不会允许我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

而那烂咖一家人

却做了这样的事

他很爱说故事

从身边的八卦，到身边的身边的八卦

有一次他说那时老妈决定专心在家做家庭主妇

专心照顾我们

为此家庭的收入会减半

他虽然用了‘挨’字来形容那段日子

我却没有一些些吃过苦的印象

虽然经济渐渐上了轨道

他依然是在商场买最少，甚至没买东西的那一位

每天依然到档口买一包炒米粉当早餐

晚餐依然把剩菜吃完

生病了依然不爱看医生

依然在我们生病时逼我们看医生

忘了多少年前

他开始因为三高而开始吃药

每个礼拜把一周份的药丸装进药丸盒的那一个

是我

发现他需要吃的药丸越来越多的那一个

是我

曾在装好药丸后到房间偷偷哭泣的那一个

是我

即使住在宿舍依然提醒姐姐记得叫老爸装药丸的那一个

还是我

因为住宿舍的关系

一个礼拜见老爸两三天实在不太够

所以决定即使要早起

也要每天驾车来回上课

至少现在

我每晚都能看到老爸

看到他看戏看到睡着的样子。